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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节(1 / 2)





  被当家人如此定论,家族的资源与扶持只怕再也不会落在他身上,谢冕以后还能有什么好前程?不过,就他那样子,本来也不可能有什么好前程。只是可惜了如此美人,摊上这样一个丈夫。

  朱弦垂眉敛目,只当不觉,想到谢冕刚刚的一言一行,总觉得说不出的奇怪:谢冕似乎故意要惹怒谢渊,让对方对他失望,他似乎根本不在乎家族的重视,父亲的看重,这究竟是为什么?

  她这个丈夫,似乎比想象中的更有意思。

  一场家宴不欢而散。男丁们都走了后,女眷们略坐了坐,见许老太太兴致不高,陆续告辞了。

  朱弦却被老太太叫住了。老太太拉着她的手,絮絮叨叨地说了许久的话,无外乎要她回去好好劝劝谢冕,又关心谢冕的身体,思齐院中的情况,事无巨细,一一问到,又告诉她该怎么做。

  朱弦这才明白谢阳走时为何投给她同情的一瞥,许老太太这样的问法实在叫人不舒服。她先还勉强听着,等到老太太连房事都开始细问,即使她左耳朵进右耳朵出,也有些吃不消了。她低着头只做害羞,许老太太却不放过她,语声虽和软,态度却极坚决。

  朱弦不耐烦起来,瞅着老太太不注意,内息运转,一缕指风悄悄弹出,一声细微的裂帛之声,老太太的衣带忽然断裂开来。

  这下子,许老太太问不下去了,贴身大丫鬟大雪小雪忙上前来,服侍着她去换衣,朱弦舒了一口气,趁机告辞。

  出了荣恩堂的大门,八角“噗嗤”一声笑了出来,对朱弦竖了竖大拇指。亏得主子忍了这么久,要换了她早忍不住了,哪有做长辈的连一夜几次都要过问的。

  三七打着灯笼走在前面,有些担忧:“奶奶,五爷这样……”

  朱弦冲她摆了摆手。三七一愣,只见朱弦望向侧前方的一片阴影,慢慢皱起眉来。八角若有所觉,抢先一步挡在朱弦面前,沉声喝道:“谁在那里?”

  舒缓的脚步声响起,有人自黑影中缓步踱出,乌眉凤目,仪容不凡,高大的身影沐浴在一片银白的月光下,象牙色大氅上精致的花纹闪闪发光。

  “大哥?”朱弦面露惊讶之色。他怎么会藏在那里?

  谢晟眉目温和,姿态从容,缓缓而道:“我从父亲那里回来,恰好见到弟妹经过,故避上一避。”

  从荣恩堂回思齐院,要经过谢晟夫妇住的撷英斋,偶然碰上也不奇怪。此时天色已晚,两人孤身而行,就这么照面了确实尴尬。谢晟这样,倒也称得上君子之风。

  朱弦没有多想,往后退了一步,落落大方地笑道:“大哥请先行。”

  谢晟点点头,从她身边走过,到她面前忽然停下。他高大的身形遮挡住了月光,形成一片浓黑的影,若有若无的青竹香气弥散开来。

  朱弦的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蹙,觉得他站得有些近。

  谢晟俯首看她,一双凤眸深邃宛若夜空,带着温暖的笑意,开口道:“五弟妹……”

  朱弦心头微微一跳:他的眼睛和谢冕实在太像了,这样温柔地看着人的时候,总有一种把人放在心尖上的错觉。她忽然想到,如果谢晟想要游戏花丛,以他的本钱,也许比谢冕更得心应手。

  而谢冕……她想着新婚丈夫的种种奇怪作为,有些心不在焉,直到谢晟又叫了她一声她才反应过来,茫然道:“你说什么?”

  他问:“五弟待你可好?”

  一个大伯子问这种话,总觉得有些逾矩,他却偏偏神情坦荡,目无邪色,让人觉得他天经地义就该问这种话,就该这样关心着身边的人。

  朱弦压下心中怪异之感,嫣然笑道:“五爷待我自然是好的。”谢冕除了不肯和她圆房,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太过分的举动。至少,他对她,比对他父亲与兄长的态度要好多了。

  谢晟含笑道:“那我就放心了。”目中却不自觉地流露出担忧之色,“五弟自幼被我们宠坏了,脾气上来了,连父亲都会顶撞。若有对不住弟妹之处,还请弟妹多多包涵,念着点他素日的好处。”

  这话说得就更奇怪了。朱弦笑了笑道:“大哥放心,我与五爷既已成夫妻,总要好好过日子。”

  谢晟松了一口气的模样:“那就好,弟妹是个明理的,实在是五弟的福气。”

  朱弦微笑,没有再说话,又退后一步,脱离了他身影的范围。

  谢晟行了一步,再次站住,回头看向朱弦,温言问道:“五弟妹似乎有些避我如虎?”

  “怎么会?”朱弦敷衍地笑了笑。

  谢晟似乎还想说什么,忽然皱眉看向来路。

  不远处亮起一点红彤彤的灯火,移动着向这边接近,很快,丁氏温婉的声音响起:“是世子爷吗?”

  谢晟看了朱弦一眼,快步迎上前去。朱弦听到他温和的声音在问:“你怎么来了?”

  丁氏道:“妾身估算着世子爷也该回来了,知道您素来不爱带人掌灯,特意来迎一迎。”

  谢晟含笑,声音温柔低沉:“娘子有心了。”

  丁氏笑道:“这是妾身的本分。”示意挑灯的丫鬟带路,自己落后半步,让谢晟先行。她却没有马上跟上,若有所觉地回头,看向朱弦的方向。

  朱弦远远地对她颔首致意。

  朦胧的夜色掩盖了丁氏眸中的神色,只能看到她露出一个笑来,古怪而模糊,还没等朱弦看清,她转身跟上了谢晟。

  *

  明月高悬,微凉的春风从半开的窗棂吹入,掀动红帐飞舞。三七走过去剔了剔灯芯,听到朱弦在问:“五爷还没回来?”

  此刻,朱弦已梳洗完毕,换上了家常的藕色细棉布对襟大袖衫,乌油油的头发松松挽了个纂儿,正斜倚床头百无聊赖地翻着三七为她整理的谢家人的资料。

  她被留下说话,谢冕却是一早就从荣恩堂回来了,结果非但她回来时没见到人,现在到了家许久,谢冕还是不见踪影。

  三七动作顿住,面露犹疑之色。

  朱弦觉出不对,翻页的动作顿住,挑眉道:“怎么了?”

  三七道:“婢子去问过了,五爷早就回来了,只是……”她欲言又止。

  朱弦笑嗔道:“你什么时候养成了这个吞吞吐吐的毛病,有话直说便是。”就算谢冕真去了东跨院听朝歌唱曲儿,看暮舞起舞,她虽然不见得高兴,但早有心理准备,倒不会有多难过。

  这个丈夫,不过是搭伙过日子罢了,只要他不扰了她的安生便罢。

  三七垂下头去:“五爷刚进院子,就被西跨院的人请去了,说是小郎君病了。”她忍不住抱怨道,“西跨院的那位是什么意思,小郎君早不病,晚不病,偏偏赶在这个时候。”